就这么把最重要的给养没了?
坤宁宫的两位嬷嬷已经在穆府待了一个多月。
下人们粗使活计做惯了,学规矩再难也能很快适应。
最崩溃的当属穆老夫人、温氏跟穆矜谣这三位主子。
平时过惯了好日子,落差大了自然受不住。
见过有人学规矩从卯时学到戌时吗?
每日六七个时辰,这就是现在穆府中人正在经历的。
祖母,您快想想办法,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规矩,再这么下去我命都快没了。
顶碗练习走路对穆矜谣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她练了一个月还是顶不牢那一碗水。
一趟下来,不是碗里水洒光了就是连碗都保不住。
她胆子小,宫里那两位嬷嬷阴魂不散跟在身后,她就是会也被吓得不会了。
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以为我不想想办法?就你难受,我不难受?就你整日学规矩,我是躺床上睡觉了吗?
她活到这把年纪了,拄着拐杖也要顶水走路她找谁说理啊。
仪态练好了又怎样。
她这个年纪还能进宫选秀吗?
皇后是有意为难,那怎么办,只能受着。
穆老夫人吸了口旱烟,烟雾一圈圈往外吐。
穆矜谣受不住这个味道,竭力屏住呼吸,烟味散了她才重新喘息。
可是祖母
别可是了。穆老夫人半阖着眼,一日之中只有现在睡觉前吸上几口旱烟让她最放松。
戌时都快过了,你赶紧回去睡觉,明日起不来,耽误了学规矩,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这规矩谁都可以不学,你必须学,还要好好学。
穆矜谣红着眼:为什么?!
穆老夫人睁开眼,蹙眉看她:为什么还要我提醒你?
过几日你就要进宫选秀,不管是进宫还是进哪个宗亲的府邸,规矩比咱们相府只多不少,你规矩不学好,到时候还要连累咱们相府被人笑话。
我都这么难受了,祖母还只考虑相府的面子。穆矜谣眼泪还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最近穿衣裳都发现自己清减了很多,祖母就不心疼我。
你原本臃肿了些,瘦点正好,这样穿衣裳也穆老夫人说话的同时也在从头到尾打量她,看到上半身的时候,她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你哪清减了?
穆矜谣扯扯自己身前的衣裳,空荡荡的,本来就不甚明显的弧度现在全没了。
我哪里都清减了,这里最明显。
穆老夫人面色愈发难看:我嘱咐你好好养护,这是你日后的资本,你就这么把最重要的给养没了?
穆矜谣没说,穆老夫人还没注意,现在认真看她,穆老夫人发现不得了t啊。
最重要的地方清减得快没了,那脸跟肚子却圆了不少。
你的脸跟肚子又是怎么回事?
穆矜谣瘪着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每天那么累,我越累越想吃,就这样了。
穆老夫人抬起手颤巍巍指着她,从明儿开始你每日只准用早午膳,每次只能食用半碗。
穆矜谣不敢置信,祖母,你想饿死我啊?
死也给我饿着,你再过几日就要进宫选秀,这样子谁瞧得上你。
穆矜谣赌气道:那我不要去选秀了。
荒唐。穆老夫人厉声,你是相爷千金,你不进宫选秀就是抗旨,你想让整个相府都陪着你被杀头吗?
穆敬业刚走到外头就听到穆矜谣在哭。
他早上在宫门口碰上了宇文邕。
宇文邕请他过去说话,话里话外半是威胁半是敲打。
无非就是要他这个丞相带头在王朝堂上力证辽南王与蒙汉王不可能结盟。
他是收了些好处,可是现在他自己家里都焦头烂额。
皇上对他意见颇大,高国舅还等着抓他的把柄,他哪里还有心情掺和进这些事情。
外头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回到家里耳根也不清净,穆敬业火气也不小。
你这又是在闹什么?
穆矜谣只知道哭,穆敬业语气越不好,她哭得就更大声。
穆敬业沉着脸,从她这里问不出什么,只能去看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铁青着脸:你的好女儿居然说她不想进宫选秀了。
胡闹,你以为选秀是儿戏吗?你的名字已经进了内务府,除非你死,否则你爬也要爬进宫。
穆矜谣刚刚就被穆老夫人吓了一通,这会儿穆敬业又这么吓她,她除了哭还是哭。
穆敬业深知这个女儿的性子,想起还有正事要跟穆老夫人说,这会儿只能哄她。
行了,有什么好哭的,你不是喜欢好看的衣裳首饰吗,这天底下最好的衣裳首饰都在宫里,没进宫你永远不会有。
穆矜谣想到穆霜吟穿的那些衣裳,她渐渐就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