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忙, 都忙!”苏沫抽了抽鼻子,语气更是哀怨,“小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 最喜欢黏着娘亲。每日学诗学得好,还会让我陪你睡,作为奖励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 眼底泛起些许感慨:“岁月不饶人啊。一晃眼, 你都成家了。”
任白芷瘪瘪嘴:“怎么还怪上我了?是我爹关我的事儿还没给我道歉呢!”
“哎呀,你这孩子, 父母哪有隔夜仇的?”苏沫微微皱眉,转头看向黄彪,似是寻求支持,“对吧,秉文?”
“是是是。”黄彪对家务事难以置评,只得连连附和。
“有你什么事?”任白芷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李林竹则紧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苏沫却悠悠道:“怎么没有?你们俩,可是差点成了夫妻的缘分。”
屋内气氛瞬间一滞。
“那不也没成吗?”任白芷下意识看了李林竹一眼,正巧与他对视一笑。
她紧接着立刻反驳道,“这不就是没缘分?”
“谁说的?”苏沫认真道。
任白芷与李林竹脸上的笑意一滞,黄彪倒是一脸期待地追问:“伯母的意思是?”
苏沫缓缓勾唇,神情颇为理所当然:“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兄妹呀。”
黄彪神情一滞,显然是没想到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而一旁的李林竹,却忽然大笑起来,连连点头:“岳母说得极是!”
他眉梢一挑,满脸得意。
任白芷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道:“你又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她转头对苏沫有些不满:“娘,你干嘛总想着让一个男人来管我?”
苏沫轻哼一声:“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才懒得管你。”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黄彪,淡淡道:“总之,就这么说定了。以后我和你爹不在京中,就由秉文多照拂你些。”
说罢,又扫了一眼一旁乐呵呵的李林竹,恨铁不成钢地叹道:“这耙耳朵是指望不上了。”
“
娘,你看天色不早了,我明日还要早起,就先这样吧。”任白芷见势不妙,连忙起身,作势送客,生怕苏沫再多待片刻,怂恿着李林竹“学坏”。
被推着往外走的苏沫仍不忘回头叮嘱:“记得我们离开前,回家看看。”
几日后,任家门前。
“别看了,肯定会来的。”苏沫让下人把最后一包东西装车后,走到任川身旁,笑着打趣。
“谁看了。”任川皱了皱眉,别过脸,故作不在意,“我只是看看还有没有东西落下。”
苏沫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你有啥东西能落在街上哦?”
话音未落,街角便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娘!”
苏沫抬眼望去,只见任白芷提着裙摆,一路小跑而来,身后跟着几个小厮,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而李林竹则落在最后,行李虽少,却整整齐齐,显然是打理过的。
“秦家的烧饼今儿等得格外久。”任白芷刚停下脚步,便气喘吁吁地说道。
李林竹隔着老远便行了礼,一抬头,正对上刚从屋内出来的两人——任一多在,他不奇怪,可黄彪怎么也在?
但想起那日苏沫的话,他赶紧作揖道:“内弟,内兄。”
“内兄”两字让黄彪很是不爽,装作没瞧见他,朝任川走去。
任川这头,瞧见任白芷这副模样,嘴上依旧不饶人:“哪儿有一点女孩子的样!”
任白芷没理会,径直指挥小厮装车:“衣服、被褥、垫子、常用药,李林竹都打包好了,每样都有标签,可好找了。”
苏沫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对李林竹点头道谢:“难为林竹有心了。”
李林竹礼貌一笑,说道:“女婿应该做的。”
随后转向任川,作揖开口:“岳父这次任期多久?”
“五年。”话音刚落,黄彪就抢着回答,以展示自己与任家的熟稔,“跟我爹,都在吉州太和。”
随后他郑重对着任川地拱手:“劳烦伯父替我给家父带安。”
他鲜少这样端正行礼,这一瞬间,竟透出几分严肃。
男人们寒暄着,苏沫则将任白芷拉到一旁,悄悄递给她一卷画卷。
她下意识地接过,展开一看——那是一副被细细粘补过的水墨画。墨色晕染,线条歪歪扭扭,显然稚嫩,与她房中所挂的画作同出一笔,只是显得格外生涩。
任白芷愣了一瞬,才听苏沫柔声道:“还记得吧?你十岁那年,把自己关屋里画了这奇奇怪怪的画,画完就跟魔怔了一样,一个劲哭,怎么都劝不住。你爹一生气,把画撕了。”
“你也是倔,闹着几日不搭理你爹。他倒是嘴硬,到了晚上却不睡,偷偷把这画一张张粘回来,还当我不知道呢。”
“前些日子,他又翻出来,一直在想,当年是不是对你太严格了。”
画卷微微泛黄,拼接的痕迹并不工整,甚至有些地方被折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