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三叔,之前祈年常常提起您。”
再客套不过的对话。
因为第一次见,对他几无所知,又碍于礼数不能主动离开,于是宁书禾只能选择把傅祈年搬出来,指望他至少像其他人一样问句“祈年去哪儿了?”才好开展后面的话题。
他显然洞穿了她的心思,却也只是笑笑,故意没去接这话题,只在等她继续。
看他不愿提及傅祈年,宁书禾一时哑然,选择沉默着逃避。
其实细想,也有许多能用的话头。比如为什么还不去主厅用餐,比如为何方才管事阿姨说他在公司,如今却忽然出现在这里。
可工作显然是他专门叫人随口胡诌的借口,漏洞百出的行迹怎么看都是故意为之。
两人站得不远,呼吸间,宁书禾鼻腔里尽是他身上泠涧雪松的清寒。
她好奇其中缘由,也的确想要一睹真容。
但归根结底,这是傅家的事,一是与她无关,二是先前他上门逼迫不容宁家拒绝,有前车之鉴,她觉得与眼前这人再多说几句,恐怕会把自己套进去。
所以在没开启可控的话题前,她宁愿僵持着。
她被这冷寂煎得难熬。
甚至在想要不要妥协。
恰时傅修辞开了口:“餐点到了,你该去忙了。”
宁书禾顿一下,本能地想问他怎么不过去,可却吊诡地心生别扭,把话生生收回,仅以点头回应,再留下句客套话便走了。
瞧她满腹疑虑竟真忍着,傅修辞不禁有些不耐,自顾自点了支烟。
本来备了许多有趣的后话,只等她问,没曾想她偏不。
被围困许久,倏然有了清晰的打算,再落目那片单薄的身影,他抬手抽了口烟,有风吹过,散开一缕白色的飞灰。
“三叔,我以为您还在楼上,找了好一会儿。”有人自长廊跨步过来,瞧他神色淡淡,一瞬间明白过来,“人……见过了?”
“嗯。”
“那三叔怎么没跟她一块去主厅?”
傅修辞目光向下一瞥,将燃了一半的烟重新衔起,却只夹在指间以作示意。
傅璟年笑说:“我那傻表弟,要是有宁家这靠山,再有宁书禾时时给他兜底,以后恐怕还真是个对手,到时候三叔你——”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意识到傅修辞正看着自己,却面色沉冷不发一言,凛然一怔,平日里狐假虎威嬉皮笑脸惯了,却忘了分寸。
傅修辞看他数秒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很:“最坚固的关系都靠利益维护,他的那点情份,什么都不算。”
没被怪罪,傅璟年松了口气,依旧混不吝的模样,讪讪笑道:“是,不过……三叔,宁书禾您也见过了,不知道晌午时咱们打的赌,算谁赌赢了?”
傅修辞没立刻回答,而是咬下滤嘴,向他示意身后的方向。
傅璟年眼神一亮,往所指的方向看去,摩拳擦掌地准备去拿战利品。
烟雾缭绕中,傅修辞淡淡地说:“去把东西放抽屉里,我走的时候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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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书禾先去找了傅祈年,两个人一同落座时,餐点刚刚开始,主桌改坐着傅家和宁家的诸位长辈,他们两个自然得抛砖引玉,而后便是傅祈年的父亲照例接着说些什么。
轮了一圈儿的场面话,傅修辞才姗姗来迟,他换了件裁剪更精致的西装,毕恭毕敬地为自己的晚来赔礼,可这儿多半场的人都姓傅,又有谁会苛责,刚温下去的场子重新热起来。
人人都看的是傅三叔的面子,宁书禾却很快转头看向窗边的位置。
宁钰正笑着,那里明明也是主位,同样是人群簇拥处,眼下却仿佛被边缘化。
正愣神,傅祈年推了酒杯过来:“我们去敬三叔一杯吧,你还没见过他。”说着就去拉她的手臂。
宁书禾身体不舒服,从刚才见到傅修辞开始就在强撑,实在是看见酒就反胃,她没去接杯子,抬手拦住他:
“长辈们还没说完话,不如我们先去和小姑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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