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矿人家的生意好,张副矿长是既高兴,又有点酸溜溜的。
都是开饭店,怎么他的三产饭店就黄了,反而个体户的饭店火了呢?
还有那耗子是怎么回事儿啊,国营单位开的饭店它就待着不走,换成私人开饭店,耗子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怎么着,耗子也跟那找工作的人似的,非国营单位不进吗?
张副矿长不知道,倒不是耗子存心欺负国家干部,实在是现在的煤矿人家和之前三产饭店不一样,不仅全屋地面做了硬化,堵住了角角落落的耗子洞,而且还养了只四爪血债累累的贼猫,括号,特指耗子血,括号。
这猫白天拴着,晚上闭店了就解开绳子,任由它在店内自由活动。
刚开始,耗子们试图从窗户墙根打洞钻进来。
好不容易挖穿了墙,先行鼠从洞口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张望,忽然之间,从天而降一只巨大锋利的猫爪,动作迅雷如电,爪尖深深勾进耗子皮肉,强行拖出了洞。
在洞里排队等候出场的其他耗子们,只听到先行鼠几声凄厉的惨叫,下一秒,“咔嚓”一声,清脆的脊椎断裂声响起。
这是来自地狱的声音,预示着死亡的降临。
外面有猫!
耗子们被吓得魂飞魄散,在洞里没头苍蝇般乱撞,恨不能立刻逃离这个危险区域。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巨爪悍然入侵洞口,五只张开的弯钩般尖锐利爪四处乱掏,触到耗子就猛然收紧爪子,一把拽出洞口。
接着,又是一声“咔嚓”。
就这么几次三番下来,先遣军中数只耗子惨遭贼猫毒手。
耗子间消息传得快,很快意识到原来的老巢盘踞了一只巨型恶猫,这个恶魔手段极其毒辣,爪下无数耗子冤魂。
它们几次反攻倒算,损兵折将,皆是不敌,不得不忍痛暂时放弃这处祖
宅据点,另寻他处安置。
偶有愣头愣脑的过路耗子循着香味,一头扎进煤矿人家,没等找着厨房方位,就被据守贼猫斩于爪下。
时间长了,别说耗子了,连冬眠刚苏醒的蛇都知道要绕着这家饭店走。
贺明军上午去煤矿人家开门,拉开门见地上没有耗子尸体,伸手点一点贼猫:“你小子值夜班是不是偷懒了?”
贼猫不理他,施施然在炉子旁找了个舒服位置卧下,半眯着眼,惬意极了。
一晚上守夜没睡,可累坏它了,得好好补个觉。
另一边,贺明珠也在睡。
这天是周末,没人打扰,她就在家舒舒服服睡到了自然醒。
起床后,贺明珠看到炉子上的锅温着一笼菜肉包子,是韭菜猪肉馅儿的,韭菜多,猪肉少,皮薄馅大节省面粉。
这包子是大哥和的面,二哥调的馅儿,小弟负责从蒸笼里挑出最好看的,单独放起来留给姐姐吃。
俩哥哥厨艺一般但劲儿大,于是做饭也秉持大力出奇迹,一个和面时和到胳膊肌肉贲起,一个搅馅儿时搅到筷子出现残影
做出的包子不难吃,包子皮筋道,包子馅儿上劲,是很温馨的家常味道。
贺明珠三口两口吃完六个拳头大的包子,拎上菜篮子,神清气爽地出了家门。
周一煤矿人家要招待来一矿考察学习的外省单位,张副矿长谨慎起见,周日要来亲自试菜,顺便看看用餐环境。
要是不够好,张副矿长宁愿在一矿食堂招待来访客人。
毕竟他老脸的面积有限,不能接二连三地丢人。
贺明珠在得知消息后,第一件事就是让张向党找他爹要粮票肉票菜票。
她是小本生意,每个月可用的票证有限,每周定菜单时都是计算着用票,实在挤不出额外份额用于招待。
要不然就只能招呼领导们吃土豆泥萝卜汤了,她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领导们介意不介意?
张副矿长当然介意,用自己的人脉联系了蔬菜公司和肉联厂,让贺明珠放开了采购,不受物资供应的限制。
说起来也怪,三产饭店的采购走的是一矿食堂的批发渠道,在食材种类和价格上都有极大优势,但反而生意还比不过个体户的小饭馆,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贺明珠到蔬菜公司后,被对接人领进了仓库。
举目四望,和后世超市相比,此时的蔬菜仓库显得有些品种单一,没有反季节蔬菜,也没有南方特有的蔬菜品种。
但和此时的国营菜场一比,那简直是阿里巴巴的宝藏。
贺明珠就像掉进米缸的小老鼠,欢快地拎着篮子满仓库游走,不多时,她的篮子里就盛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
接着她又去了肉联厂,满场都是她最爱的猪猪。
除此之外,还有羊肉、鸡肉,以及现在市面上贵且少见的牛肉。
机会难得,贺明珠在蔬菜公司和肉联厂大肆采购,最后差点没扛回来。
贺明珠千辛万苦扛着食材回了煤矿人家,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