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故的?”凌双心中闪过一丝怀疑,阿胡拉上台后,祆教一些祠主逐渐换人了。
“说是得了急症,”叶莲娜望着铜镜,“安郎是他唯一的徒弟,这祭祀的事就落在他肩上了,年底少不了要忙的。”
凌双一边给她戴上牡丹花,一边问:“这几日可有外客来访?”
“游玩时倒是遇见不少人,”叶莲娜笑道,“怎么,你对安郎很感兴趣?”
“奴婢初来乍到,多打听些也好伺候。”
叶莲娜突然道:“说起来,你是哪里人?怎么来到这里当帮工?”
“奴婢随主母一家来这里做生意,主母过世后,管家遣散了一些下人,奴婢就来花影阁了。”
“你是中原人?”
“是。”
“中原人不是信佛的吗?”叶莲娜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你怎么对祆教的事这么上心?”凌双心中一紧。
“你到底是谁?”叶莲娜冷声问道,随即看向门外,凌双出手如电,抄起发簪顶住叶莲娜脖子。
“这几日可见过戴面纱的女人?”凌双加重手中力度,发簪尖端顶入脖子上的皮肤,抵住气管。
“见……见过,”叶莲娜颤声道,“在望江亭遇到的。安郎看见她就变了脸色。”
“说了什么?”
“那么远我听不清,就看他们在亭子里说了会话。安郎回来后就心神不宁。”
“现在立刻派人去请安祈康来。”凌双勒令道,“别耍滑,不然我在你脸上也划一道疤痕!”
凌双拿着发簪在叶莲娜脸上比划了一下,叶莲娜吓得瑟瑟发抖,马上唤来小厮:“把我的香囊送去祆祠,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小厮匆匆而去。屋内一时无言。凌双把她逼到床上,用帔帛将她双手捆起来,用手帕捂住嘴,再放下床帘。
安祈康毕竟是男子,也不知道是否还带着别人过来,为了不打草惊蛇,凌双决定成叶莲娜的样子,先把人引进来再控制。
打开叶莲娜的衣柜,全是胡姬爱穿的窄袖短襦,和色彩艳丽的石榴长裙。她好不容易挑了件绯色罗衫,下搭绿色浑裆裤,再用帔帛和腰带挡住肩部和腹部的伤疤,饶是这样,仍露出肩颈部位大面积皮肤,凌双将一盏烛火挥灭,如此便看不清肤色。
为了稳妥起见,凌双再用脂粉盖住脸上疤痕,参照胡姬的妆容挑了细长眉尾,额头绘上精致繁复的花钿,又用红色颜料在脸颊两侧轻点出小巧的靥钿,配上烈焰红唇,镜中的女子已然变成了一位风情万种的胡姬。
凌双满意地一笑,就算安祈康认出不是叶莲娜,也只当是新来的某位姐妹,她大有办法让他开口。她捏起桌面的面纱,无意碰到叶莲娜那些香囊,往脸上戴面纱时动作突然慢了下来。
不对,剩下的香囊全是淡黄色的,可刚才送出去的香囊却是靛蓝色——
心念电转之际,外面已经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守住前门和后门,谁也不许放出来——”带头的不良帅压着嗓子低喊。
花影迷情腰间传来他手掌的温度
伊州判官衙门的后堂里,魏明翰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茶是上好的阳羡紫笋,却因水质太硬,失了三分韵味。
判官赵诚抿了一口,“听说今日都尉大人亲自去巴扎抓人?”
“确实。”魏明翰放下茶碗:“分头搜查,却不见人影。”
“无妨,”赵诚笑道,“我们的人遍布城中每个角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魏大人大可不必操劳,在此静候佳音。”
“我与她们打过交道,深知她们行动诡秘,我亲自过
去,或许能凭对她们都了解,尽早觅到踪影。“魏明翰手指交叉,神色淡然道。
赵诚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只是区区两个女贼,何须兴师动众?”
“佛教要人偿命,祆教要人抵罪,魏某奉命行事,涉及两教纷争,不得不谨慎周全。”魏明翰神色凝重,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忧虑。
赵诚理解地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起祆教,最早不过几间破庙,香火冷清,哪有现在这么风光。”
魏明翰问:“后来为何能立足?”
“还不是因为丝路。”赵诚解释道,“大唐商队带来丝绸、茶叶、瓷器,需经由粟特商人和祆教徒之手,才能运往中亚、波斯,直到大秦。祆教就是凭这条路子,在伊州站稳脚跟。”
“如此说来,法尔扎德功不可没。”
“没错,”赵诚点头,“他替朝廷理顺了这条商路。不单粟特人和波斯人听他的,跟本地官员的关系也维护得不错。后来朝廷特许他们建祆祠,主持祭祀。”
魏明翰皱了皱眉头:“大人可曾见过法尔扎德其人?”
赵诚正要开口,外面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不良帅快步进来,在赵诚耳边低语。
赵诚忽地站起,招呼魏明翰:“走!找到人了!”
两人带兵过来时,已经一行不良人围住花影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