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作势要起身,身形将她笼罩起来,叫苏容妘似有所感般下意识睁开眼去看他,便觉得心狂跳了一瞬,他似要就此下马车,虽未曾触碰到她,但她仍旧感受到自己似被他的气息包揽在怀中。
她不知他要如何,但环抱在胸前的手已经松了开,就此被裴涿邂握住了手腕:“苏姑娘既赖着不走,那我便亲自请苏姑娘下马车。”
他手上了用了些力道,虽不疼,但却仍旧能叫苏容妘身形随着一晃。
只是若这般被丢出去,怕是仰倒着从马车上摔下去。
她下意识便反抗起来,随手一抓稳住自己的身形,可她刚用些力道,便感受到拉着自己的人身子一僵。
她抓的是他的腰带。
裴涿邂面色不善:“松手。”
他虽这般说,但要把她扔出去的力道不减,苏容妘手上的力道有收紧,只想着若是甩,大不了一起摔下马车去。
过不去,裴涿邂高大的身形被她拉的猛地向前,只是刹那间他的手便撑在了自己耳旁的马车车壁上,就此稳住身形。
苏容妘侧眸看去,便看见裴涿邂的面容离自己极近,马车之中不似夜里的朦胧模糊,她能格外清晰地瞧见高挺的鼻梁与薄唇角,还有他长睫和微颤的瞳眸。
裴涿邂喉结滚动一下,这才骤然回过神来,猛地撤回身,亦松开了要将苏容妘扔下马车的手。
苏容妘睫羽颤了颤,敛下了方才那不自在的滋味,坐正了身子对外面道:“莫要耽误时间了,我下不去的,还是尽早回府罢。”
裴涿邂没说话,外面的下人全当是默认了,继续驾马朝着裴府方向走去。
马车重新开始摇晃起来,苏容妘觉得方才的事多少有些尴尬,暗暗觑着裴涿邂的面色。
只见他阖上双眸,敛去了他那双好看的墨色双瞳,剑眉微微蹙起。
他应该很是不悦。
苏容妘调整了下坐姿,亦是没有半点心虚,毕竟若裴涿邂不是硬要将她赶下马车,她也不会如此,他生气也是活该。
马车一路行到裴府角门停了下来,苏容妘这回不需要他来催促,自己径直下了马车,连脚蹬都没用,头也不回得便入了角门。
而留在马车之中的裴涿邂才睁开双眸,方才那猝不及防的靠近叫他呼吸都乱了一分,他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后半段路程一直在平复,可直到苏容妘都下了马车不知走了多远,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仍旧萦绕不散。
“家主,到府上了。”车夫见他迟迟不动,开口又委婉提醒了他一声。
裴涿邂周身那因不悦而起的威压感仍旧不散,身侧的下人不敢多言语一句。
而早早回到了矮房的苏容妘即便是心绪烦郁,见到了宣穆仍旧要强颜欢笑。
宣穆年纪小,即便是照比一般大的孩子要格外稳重,但依旧能看出他眼底的小心翼翼:“娘亲,今日你相看的如何,与我那个可能是未来爹爹的人,可还投缘?”
苏容妘眸色柔和了下来:“见一次面哪里能知晓呢,我得好好想想,好好看看才是。”
宣穆跟着认真点头,觉得她确实应该仔细斟酌着。
苏容妘又陪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算是将小孩子不安的心情给平复下来。
这次在外面被薛夷渊认了出来,她还有些犹豫明日要不要出门,可看着宣穆的模样,她不忍说出拒绝的话,第二日照常给宣穆换了新衣裳,带着他出了门去。
许是因为早就有预料,故而在离开裴府没多远的地方看到了薛夷渊,叫她也没多惊讶。
但薛夷渊却是惊讶坏了,看着她身侧的宣穆,那双桃花眼都瞪得溜圆:“这就是……你的孩子?”
与未出阁女子纠缠
苏容妘面色平静,想了想,还是觉得宣穆的事,说的多了没准会给薛夷渊招来祸事。
她迎着他的眸光,缓缓点了点头。
薛夷渊难得的安静,他在裴府附近蹲守了一个月,诸多想说的话,最后竟都卡在喉咙间,一个字也吐露不出来。
宣穆站在娘亲身旁,满是戒备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人:“娘亲,他是何人?”
苏容妘摸了摸他的头:“来叫人,这是你薛伯父。”
宣穆站到娘亲面前来,拱手作揖问安:“薛伯父安。”
薛夷渊面露难色,根本不敢承他这一礼。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面对妘娘:“这孩子是谁的?”
苏容妘抿了抿唇,没说话。
薛夷渊更觉得有些承受不住了:“沈岭垣呢?他可有与你一同入京?为何叫你独身一人住在裴府?”
苏容妘一个问题也没回答,只是笑了笑道:“宣穆同你施礼呢,你怎得给避过去了。”
薛夷渊咬咬牙,伸手从怀中解下了块玉佩递过去。
他面色复杂的紧,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有着莫名的敌意与不喜,却因他是妘娘的孩子,不得不善待着些。
“我与你娘是多年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