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嘴,乔之澈乖乖听训,心里却想着,下次还敢。
我先警告你,裴晚烟圆润白皙的指尖指着她,下了通牒:以后这种事情,只能在我们自己的房间里做!
再想在外面这样胡闹,想都别想!
嗯嗯,乔之澈先应着,至于听不听又是另一回事:罗支书喊我们了,那个姓郑的不在家,我们可以过去了。
见她又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裴晚烟睨了她一眼,不过现在郑盼男的正事要紧,还是得先去见见秋英。
两人到郑家的时候,秋英正好在院子外面的菜园子里摘菜。
盼男妈妈,裴晚烟扬声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裴校长?乔老师?去而复返的两人让秋英惊了一下,又想到郑跛子现在不在家,随即松了口气,热情道:两位老师再进来喝口茶吧?
刚刚不过才见了一面,就能记住两个人的姓氏,这让乔之澈对秋英的印象好了一点,不像她那老公,说半天话还在那里这位那位的记不住人,连半点应有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就不进去了,裴晚烟笑道:我们就同您在外面走走,说一说盼男同学的事情。
虽然郑跛子已经吩咐她了,再遇到这种上门家访的老师直接别理,但提到女儿,秋英面上纠结了一瞬,还是点点头:好。
她就着井水洗了把手,跟着两个人沿着村里的田埂走。
许是心里憋闷久了,还没等裴晚烟怎么说话呢,她就自己打开了话匣子:我家那丫头,从小成绩就好,读书最刻苦了,整个村的娃娃里,就没几个比她肯用功的,当初她考上县里的中学,我高兴啊,我们大字不识几个,哪里料到闺女能这么会读书啊,照这么读下去,以后当个出息的大学生也不是不可能
说着说着,秋英还有些激动,眼泪都流出来了。
自家闺女现在每天那魂不守舍的模样,她这个当妈的是看在眼里的,心当然是痛的,也怨,怨郑跛子这个当爹的怎么就这么狠,更怨自己没用,替女儿说句情都不敢太大声。
既然您都知道,裴晚烟温声道:为什么不让盼男继续读呢?
我秋英语塞,苦笑了一下:我家那口子,你也看到了,他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让丫头读书了,谁来劝都不好使。
盼男妈妈,乔之澈有些不满地开口:您别忘了,您是盼男的母亲,您也是她的家长。
妈妈也是监护人,只要妈妈这边愿意,继续送郑盼男读书也不是不可能。
两位老师,秋英摇摇头,满脸苦涩:我也不瞒你们,我在家里的处境你们刚刚也是见着了,根本说不上话,养家的是男人,做主的也是男人,连我伸手要点钱都不容易,又怎么供丫头读书
盼男妈妈,裴晚烟耐心听她讲完后,突然来了一句:你就没想过要工作吗?
秋英愣住了。
工作?这是她近二十年来婚姻生活里想都没想过的词语。
她十八岁就嫁给郑跛子,十八岁之前的人生,从懂事起就在家里帮衬家务,甚至连本书都没读过,大字不识一个,结了婚以后基本就是靠郑跛子养着家里给口饭吃,连村子都没怎么出去过,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赚钱的可能性。
不成不成秋英下意识摇头:我字都不认识几个,哪能干什么工作啊,还是别出去丢人了。
教训
看到秋英想都没想就摇摇头,乔之澈就想皱眉头。
丢人?出去工作靠自己双手赚钱,有什么好丢人的?
她语气有点冲:靠别人养着给口饭吃,连自己女儿读书都做不了主才叫做丢人!
秋英脸色一白。
乔之澈!裴晚烟赶紧斥了一声,乔之澈也反应过来自己语气有点重了,后知后觉地道歉:对不起,我话有点重了
没事乔老师,秋英摇摇头,苦笑道:你说得没错,我这个当妈的就是没有用,一分钱都赚不到。
盼男妈妈,你不要妄自菲薄,裴晚烟顿了一下,换了个用词:你不要对自己不自信,这世间的工作有很多种,只要愿意,每个人都可以依靠自己的劳动来获得报酬。
我还能去哪里?秋英曾经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出去打工,比如隔壁刘家的媳妇就去工厂里干过活,她都打听过了:即便是工厂里的工人,也是需要认识几个字的,我就是完完全全的睁眼瞎,现在年纪又上来了,做女工都没人要。
乔之澈看了裴晚烟一眼,听到这里大概知道了她是什么打算。
果然,裴晚烟开口道:我们梧桐中学学校食堂,还需要一名做饭阿姨,平时就是负责学生的一日三餐、碗盘清洗以及替学生打饭,月薪四千左右,提供食宿和买保险,周末放假,不过确实有点辛苦,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来呢?
秋英愣了愣,又开始不自信了:我我没干过这种
会有负责人带你的,裴晚烟笑了,看她神情松动,起码这事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温声道:只要你会做饭,这事就没什么难的,那些注意事项,都会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