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却不肯看他。
祁淮抬手,轻轻捏住长宁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说,需以什么入药?”
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也不敢去想,长宁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既然已经说出口,剩下的话说出口似乎更加容易了。
祁旻不自觉往前走了两步,“所以,所以当初的凝华是——”
“是用我的血肉入药制作而成。”
“不管你信与不信,三年前我给柳知意的药,是真的。”
“可笑的是,明明凝华我都已经给你了,你却不信,竟带兵去大凉,剑指我的父王母后。”
“祁旻,那是我父王母后,他们视你如子,可有半分对不起你?你良心是被狗吃了吗?”长宁冷笑:“有时候我在想我曾经爱上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祁旻心仿佛被破了个洞,疼的他几乎站不住,他下意识解释:“珂珂,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去拿药,我没有——”
“你没有动手。”
“你想解释是齐国派人杀的我父王,破我大凉王城。”
“可若是没有你,齐国怎会乘机而入?”
“我不知道那是齐国的人,珂珂,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那是齐国的人,我怎会——”
“那又怎样?”
长宁眼神像淬了冰,“祁旻,我自问没有半分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又是怎样对我的?”
“你身上背负的罪孽,一辈子也别想偿还。”
祁旻僵住了。
良久,他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递到长宁手中。
“恨我吗?”
“珂珂,来,杀了我,为你父王报仇。”
“你以为我不敢?”
长宁将祁旻塞到自己手中的匕首扔掉,嫌恶的擦了擦手。
“冤有头债有主,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杀你太简单了,祁旻,我要你每天都活在悔恨之中。”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暴雨,祁淮看都没有看一眼祁旻,拽着长宁的手将人拉到内殿。
“在哪里?伤口在哪里?”
祁淮边说着便拉扯着她的衣襟——
“你干什么?”祁淮力气很大,长宁压根推不开他。
“……血肉入药,你当时是伤的哪里!”
“都那么久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怎么没有意义!闻珂!若我当时在,绝不会……绝不会——”
长宁看着祁淮发红的眼角,愣住了。
“闻珂,你是来报复我的吧?你一字一句要的是我的命啊!”祁淮痛苦道:“我当时为什么不在,我为什么不在!”
看着祁淮崩溃的模样,长宁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她再也忍不住,抱住祁淮的腰,“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
那个时候祁淮在别院养伤,整日昏睡,这件事从哪都和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祁淮颤抖着身子,紧紧回抱住她。
良久,祁淮哑声问:“疼吗?”
长宁眼睫颤抖,嗓音透着迟到三年的委屈:“好疼啊,祁淮。”
祁淮放开她,找到她的伤口,胸口的疤痕,过去了三年已经变成淡淡红痕。他颤抖的指腹轻轻抚过,“是这里吗?”
长宁闭眼应了一声。
倏地,湿热滚烫的触感从伤痕处炸裂到胸腔,祁淮滚烫的唇瓣轻贴着她的伤口,亲了一口,抬头略微分离,又亲了一口。
一下又一下,似乎想将她的伤口抚平。
吻的虔诚又热烈。
明明伤口已经养好,这一瞬间长宁却好像回到了伤口愈合的时刻。
像是有蚂蚁在爬,缓慢磨人,痒意从伤口抵达到心尖最深处,留下磨灭不去的烙印。
长宁捧住他的头,将他往上拉,毫无章法的吻上他的唇。
心头一片灼热,压抑的情感像是要炸裂。
下一秒,她的双手被抵到头顶,年轻的帝王抢回主动权,将她压在榻上,狠狠吻住。
所有情绪堵在胸口,怎样都不能排解,脑中完完全全被眼前这一人占据,长宁挣扎了下手腕,想抱住他,祁淮却霸道的牢牢将她笼罩在身下,不让她乱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