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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1 / 2)

她无意撞见过温栩从包里拿药出来吃,她偷偷地翻了他的包,查了药的名字,发现那是治疗抑郁症的。

温善行比起看上去已经疯魔的沈秋要“正常”许多,他哭过,眼睛红肿,现在已经平静下来。温栩一直觉得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他并没有对他的两个儿子尽到一丁点父亲的责任,对温栩更甚。比起沈秋,他现在的态度可以说得上是“冷漠”。

他完全不负责任的冷漠与理性,似乎是父亲这一角色与生俱来的特质。

他平静地走到温栩面前,冷声质问,这一切与他有没有关系。

他和沈秋痛心疾首的表情,就像恨不得跳楼的那个人是温栩一样。

温栩握紧了下顾延青的手,暗示他自己可以处理。顾延青点点头,但目光不曾从温栩身上离开过。

温栩抬眼凝着温善行,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理智,在小儿子死后,去质问他的大儿子,这种感觉,就像完全不爱他们一样。温栩不解,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原来一个父亲是可以完全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吗。

温栩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将口袋里那张被他揉成一团的遗书拿出来,铺开,丢到他的脸上。

他也同样冷漠地说:“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温善行接下遗书,这一封是他和沈秋没有见过的。沈秋起身也要抢过来看,看清内容后,两人的脸色皆是一变。

未离婚时出轨,在前妻死后,堂而皇之地将情人与私生子接回家,容忍他们折腾他与前妻的儿子。

他作为丈夫与父亲的狠心与残忍,过了十九年他才真真切切地领会到,这令温栩感到十分恶寒,胃部一阵阵紧缩反胃。

温栩忍住想呕吐的欲望,他看到温善行微微发抖的双手,走上前,揪住他的衣领,斥道:“你说话啊?!”

温善行嗫嚅着唇瓣,脸色煞白,没有任何狡辩与澄清的余地,他顿了顿,用那种他惯用的慈爱眼神看向温栩,温栩实在忍无可忍,一拳挥向他的鼻梁。

温栩不记得自己把他的亲生父亲摁在地上打了多久,可能很短,温栩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的情绪很激动很暴躁,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那样疯狂,每一拳每一脚都是想要他命的程度,手抖个不停。脑海席卷起一阵狂风暴雨,思绪万千,像史诗级龙卷风正在侵袭大脑里的每个角落。

他一会想,他要跟这个畜生同归于尽,他要拉着他一起跳楼,一起下地狱;一会又想,他要把他拖到妈妈的墓碑前下跪赎罪;可转念又一想,他这种人根本不配出现在妈妈面前。

出于顾延青在场的缘故,这里没有人敢拦他。最后是顾延青看他快要伤到自己的样子,就走上前,轻轻地制止住他。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他卸力般倒在顾延青怀里时,又在想自己怎么变成这样。

一整晚温栩都是浑浑噩噩、神志不清的,任何人跟他说话,他都听不进去。那阵龙卷风像是把他大脑里的所有东西都卷跑了,搅得一干二净。彻底失去了思考能力、感知能力。

离开警察局,到顾延青的车上时,失魂落魄的温栩才稍微回归了一魂一魄,他怠惰地趴在顾延青怀里,一动不动,眼皮耷拉着,瞳孔空洞无神。顾延青将自己的外套披到他身上,抬手摸了摸他温热的脸颊,确定了他的体温,顾延青才放下心,温声询问:“要不要睡会?”

很久很久,顾延青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温栩才轻微摇摇头,说,“回去吧。”

顾延青已经向他承诺过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温栩依旧高兴不起来,但情绪再糟糕他也不会给顾延青摆脸色,就恹恹地亲了下顾延青的嘴角。

在车上的时候,温栩很快地睡着了,可能是因为遭受了重大打击、疲劳过度、思虑过度。到别墅时,顾延青也没有忍心喊醒他,但一直在车上睡也不是办法,顾延青就下车到副驾驶的位置,刚想把人抱下车,温栩就被惊醒了。

顾延青还没碰到他,温栩就捂着心口的位置清醒过来,他蹙着眉,表情有一些痛苦和麻木,半晌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盯了顾延青一会儿,然后笑着问他,怎么不喊醒自己。

顾延青看他的思绪和情绪恢复了一些,才放下心,“想让你多睡一会儿。”他说。

温栩被他牵着手,闻言,就温柔地对他笑笑。

上楼之后,吃过药,温栩乖乖地躺到床上,顾延青坐在床边看他,温和地对他说,“一个人会忍得很辛苦,可以和我分担。”

顾延青想了想,歪歪脑袋,对好像很爱哭的温栩说:”跟我哭也行。”

“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一点。”

对于某一种类型的人,不哭不闹、安安静静比大哭大闹还要吓人得多。顾延青根本不敢离开他半步。

温栩好像很疲惫,要睡着了一样,眯着眼对顾延青露出了一个浅薄的笑容,他拉着顾延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轻微蹭了蹭。他动了动唇瓣,说了些什么。顾延青没听清,就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温栩轻轻地啄吻了下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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