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苻缭看不见的地方,奚吝俭的手狠狠攥紧了。
&esp;&esp;语气却仍旧不变。
&esp;&esp;“我本来在母亲身边,但是一根房梁坠了下来,我找不到路。”他道,“是有人从火场里把我救出来的。”
&esp;&esp;苻缭听着,心里隐隐生起几分猜测。
&esp;&esp;“那人难道,就是米阴?”
&esp;&esp;奚吝俭看着他,摇了摇头。
&esp;&esp;“是孟贽。”他道。
&esp;&esp;苻缭顿住了。
&esp;&esp;“这么说,孟公公的嗓子,就是那时候坏的?”他声音有些颤抖。
&esp;&esp;奚吝俭颔首道:“孟贽当年和米阴一起侍奉我母亲,是他一手带大的。”
&esp;&esp;苻缭眉头不自觉蹙起。
&esp;&esp;“那当时……”
&esp;&esp;“我母亲离门口进,本该能走出去。”奚吝俭道,“我在屏风后午睡,意识到发生什么时,几乎难以呼吸,是孟贽冲进火场将我带出来。”
&esp;&esp;苻缭听着奚吝俭的叙述,心底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esp;&esp;“那米阴呢?”
&esp;&esp;“他也在宫内。”奚吝俭面色变得冰冷,“就是因为这起走水,让所有人都以为米阴死在宫内了,毕竟他那时只是个后宫的太监罢了。”
&esp;&esp;看来奚吝俭认为这场火灾和米阴脱不了干系。
&esp;&esp;但他既然没说,便是没有证据。
&esp;&esp;说到现在,米阴的意图的确仍然难以辨明。
&esp;&esp;苻缭终于知道奚吝俭说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esp;&esp;是可能性太多,反而让人拿不准主意。
&esp;&esp;只能一步步,慢慢地试探。
&esp;&esp;但奚吝俭提起母亲时,似乎并没有多少怀念的意思。
&esp;&esp;不是说他不敬重她,只是苻缭听着,总觉得他嘴里的“母亲”,只是种称呼,而没有实际的情感。
&esp;&esp;眼见话题又转向沉重,苻缭脑内忽然灵光一闪。
&esp;&esp;“难道这就是殿下要做龙王的原因?”他问道。
&esp;&esp;奚吝俭顿了顿,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道:“你在说于呼?”
&esp;&esp;听见这个陌生的名字,苻缭一时难以回答。
&esp;&esp;“就是你身边的小厮,跛腿的那个。”奚吝俭道,“于呼。他名字念起来拗口。”
&esp;&esp;苻缭反应过来,奚吝俭说的是他进府之前的名字。
&esp;&esp;之敞已经是他进府后,身为府里小厮统一选择的名字了。
&esp;&esp;“他现在叫什么?”奚吝俭问道。
&esp;&esp;“之敞。”苻缭道。
&esp;&esp;“怪。”奚吝俭如此评价。
&esp;&esp;“殿下还记得他。”苻缭笑道。
&esp;&esp;“忘不掉罢了,都是跟着孤出生入死的。”奚吝俭道,“活下来的本来也没多少人。”
&esp;&esp;“殿下都记得他们。”苻缭道。
&esp;&esp;奚吝俭看他一眼,难得的,竟然带了几分得意。
&esp;&esp;“记性好,天生的。”
&esp;&esp;苻缭知道这绝不是他单纯记性好的问题,但显然奚吝俭只想强调这一点。
&esp;&esp;像是渴求奖赏的孩子。
&esp;&esp;“记性好到能让人以为殿下是龙王么?”于是苻缭也配合地调笑道,“还是殿下能记得以往下雨时的日子?”
&esp;&esp;“想知道?”奚吝俭挑眉。
&esp;&esp;苻缭点点头。
&esp;&esp;这雨自然不是求下来的,可来得及时,恰好在他祈雨后落下,便足以振奋军心。
&esp;&esp;他确实想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
&esp;&esp;“那该说说你了。”奚吝俭话锋一转,说出这句早有预谋的话,“孤说了这么多,你总该拿些东西来换。”
&esp;&esp;苻缭顿了顿,不得不承认奚吝俭的话。
&esp;&esp;奚吝俭愿意与他说这么多实属不易,但……
&esp;&esp;苻缭的面色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