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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翌日早朝。
&esp;&esp;苻缭这一次站在了右列最末尾。
&esp;&esp;他本不该来的,校书郎的品级还没到可以上朝的程度。他是昨夜被官家的一道口谕命令来的。
&esp;&esp;虽未明说理由,苻缭也知道,这是可以立即对他兴师问罪。
&esp;&esp;就在苻缭思忖的当下,众臣与官家,还有奚吝俭已经开始议论新修园林的事。
&esp;&esp;群臣的语气都很低迷,想来是不愿再讨论这个问题。
&esp;&esp;就连新党里也有不解奚吝俭行为的人,低着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却还是只能听着他们的争执。
&esp;&esp;只有奚宏深一人语气高昂,像是铆足了劲,就为了和奚吝俭吵架,还非要吵赢一样。
&esp;&esp;“朕不管!朕!就是!要!”奚宏深近乎是撒泼打滚,手在龙椅上锤了好几下。
&esp;&esp;“皇城内外仅供观赏的园林已有七座,上一座已经占用周边百姓耕地三亩。何况平关山走山造成的损失尚未修补,怎可如此大动干戈?”奚吝俭扬声道,“园林内的陈设花卉随季而换,官家可是还没逛够?”
&esp;&esp;苻缭眉头皱紧了。
&esp;&esp;奚宏深眉头一皱,怒道:“朕是没逛够!哪像你,不过是腿上被箭擦了下,又没射中!说得好像路都走不了一样,搞得好像朕是要故意让你死!”
&esp;&esp;众臣顿时噤声。
&esp;&esp;奚宏深吼完,也突然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朝米阴寻求帮助。
&esp;&esp;“我、我没有……”他喃喃道,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esp;&esp;苻缭缓缓眨了下眼,闭上,再睁开,感觉眼皮有些钝痛。
&esp;&esp;奚吝俭腿上的伤,是奚宏深造成的。
&esp;&esp;还是被箭……
&esp;&esp;奚宏深的模样,一看就是没怎么练习过的,年纪又小,说不定弓都张不开。
&esp;&esp;奚吝俭是怎么被射中的?
&esp;&esp;奚吝俭轻笑一声,打破这阵沉默。
&esp;&esp;“总之,孤不应允。”
&esp;&esp;下一刻奚宏深尖锐的大叫便在他耳边炸开。
&esp;&esp;苻缭庆幸自己站在阶下,离声源还远得很。
&esp;&esp;再看看奚宏深左右的面色,都是习惯了的模样。
&esp;&esp;他再一眨眼,看见奚宏深已经朝自己这里看来。
&esp;&esp;“你你你……”
&esp;&esp;奚宏深正要发怒,忽然想不起眼前这人的名字,只知道他分明答应自己,却食言了。
&esp;&esp;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esp;&esp;自己可是一国之君,他奚吝俭权力再大又如何,见到自己不还是一样要行礼,决定事务不还是一样要自己来说!
&esp;&esp;他怎么也敢和奚吝俭一样!
&esp;&esp;“官家。”
&esp;&esp;那人徐徐出列,声音相当镇定。
&esp;&esp;不慌不忙,似乎早已想到了应对之策。
&esp;&esp;奚宏深愣了片刻。
&esp;&esp;他竟然已经开始想起了旁门左道!
&esp;&esp;动不了奚吝俭,难道他一个小小的世子还动不了吗?!
&esp;&esp;奚宏深一下红了眼眶,抽出一旁侍卫佩戴的佩剑。
&esp;&esp;拔出时,他还差点没站稳,身形晃了几下。
&esp;&esp;众臣皆惊,唯有奚吝俭佁然不动。
&esp;&esp;“且慢。”
&esp;&esp;一声苍劲的呵止教全殿都安静下来。
&esp;&esp;官家见到出列的人,表情更难看了。
&esp;&esp;提着重重的剑,教他一下也没了心情,无精打采。
&esp;&esp;“祖卿还有何事?”他道。
&esp;&esp;却见祖官人摇了摇头,对着侧边的奚吝俭道:“官家与往年相比,已是收敛懂事许多,璟王何故连这都不应?”
&esp;&esp;“理由孤已说过。”奚吝俭不屑抬眼,“若祖官人在此事上也向着官家,孤无话可说。”
&esp;&esp;奚宏深的眼里亮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