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后头的冷藏车里,看了看他湿透的衣裤和鞋子,半是搜身半是嫌弃地示意他全部脱掉换新的,这才蒙上他的眼睛,准他赤脚进去。
&esp;&esp;先是地毯,细密短硬,有些扎脚;然后他听见开门的声音,进入车厢后半段,脚下换成了有些热的长毛毯。
&esp;&esp;紧接着是莫林的声音。
&esp;&esp;“怎么是他?”
&esp;&esp;“莉莉安说可以让他瞧一瞧。”带他来的人走了几步,把什么东西交给莫林,“这是止痛药,没有找到其他的。”
&esp;&esp;然后他的眼罩被扯开了。
&esp;&esp;那是个极狭小的空间,灯光亮得有些不近人情,塞四个人便拥挤到了极限。地上铺着大块地毯,周遭乱糟糟扔了好几张坐垫。但祁连顾不得想这到底是卧室还是一个过于温馨的议事厅,他为了掩饰颤抖握紧了拳头。
&esp;&esp;他的仇人脚边蜷缩着他的爱人。
&esp;&esp;萧山雪浑身湿漉漉,脸色苍白牙关紧咬,呼吸声像拉破风箱,身下晕开一大片水渍。没有人给他换身干衣服,长头发缠在脖子上,胸膛的起伏突兀而诡异,猜不出下一口气是进还是出。
&esp;&esp;他闭着眼也不出声,可祁连耳朵里仿佛响彻哭泣。
&esp;&esp;他为什么要在这儿。
&esp;&esp;他怎么会病成这样。
&esp;&esp;他刚出icu的时候,他旧疾发作的时候,他被朱鑫和莫林电得喘不上气的时候,什么都是他一个人扛。可祁连又感受得到,一如他感受得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和紧缩的瞳孔,还有心脏古怪的刺痛,大脑叫嚣着要去抱抱他亲亲他,拍着他的后背哄他吃药睡觉,一觉睡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