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怜怀疑他记仇。
但她歪头盯着他看了好几眼,亲眼看见他眼中从茫然转为了然。
沈听肆似刚发现她还趴在脚边,像是摔懵了起不来,弯下腰递过经书:“还能起来吗?”
谢观怜凝望他纯粹的黑眸,心中的怀疑稍减,伸手搭在他递来的经书上。
借着他的力道歪歪斜斜地站起身。
“多谢法师。”
她狼狈的与他道谢,连站都站不稳,撑着一旁的
假山石方才稳住身形。
沈听肆掠过她被帷帽挡住的强颜欢笑,淡然地轻‘嗯’一声,揖礼道:“僧还有事,便不与檀越多闲聊。”
谢观怜好不容易遇上他,才说几句话他就要走,自是不愿的。
她上前欲拦下他,却忘记了自己方才不慎扭伤了脚踝。
这一扑,两人谁也没有预料。
谢观怜也没有料想到,自己竟正大光明的将他扑倒在一旁的雪堆中,下巴还不慎抵在了他的腹上。
他迷茫地倒靠在松树干上,手中的经书散落在四周,骨骼分明的手指抓住地上的白雪,屈起的骨节泛着被冻红的透净。
迟钝地敛下鸦羽轻颤着与她对视,如同遭受迫害的良家女子,比她的身份都‘圣洁’。
谢观怜咽了咽喉咙,没想到会压着他。
这……
只能说她想得果然没错,喉结明显的男子,某些地方也一样突出。
嗯,她很满意。
上山严重越界
虽对碰到的很满意,但她现在不应该想那些涟漪之情,而是该想想一会儿如何向他解释,以及考虑要不要装作不知情的纯情寡妇。
是娇羞,还是不装了?
谢观怜敛眉沉思几许,耳侧忽然响起有人交谈的声音。
由远至近,应是刚从佛寺过来的僧人。
谢观怜听见动静下意识从他身上起来,提着裙摆往一旁的假山躲去。
好在此处有半人高的假山,将蜷缩四肢还能避着不被人发现。
她只顾自己,忘记了还坐在雪地似失神的青年。
谢观怜刚想要提醒她,有两个交谈的僧人已从拐角处走出来,她只得默默地咽下口中的话。
僧人发现坐在雪地中的青年,诧异地唤了一声师兄,随后忙不迭上前将他扶起。
“悟因师兄你没事吧?”
他们以为沈听肆是不慎滑倒在此,故而左右环视是否有何处受伤,没人留意到他乌黑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假山石上,薄唇微抿,抬手挡住僧人的查看。
“无碍,只是不慎滑倒了,你们去忙罢。”
两位僧人见他无恙,知晓师兄不喜与人接触,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合十揖礼。
“是。”
两位僧人正欲离去,忽又闻见师兄清淡嗓音迟疑响起,好似不经意地询问。
“你们是要去何处?”
僧人转过身,如实答道:“回师兄,正去禅院。”
在他们说完后年轻的佛子目如星海,望向他们身后的假山,乌黑瞳仁深沉得看不见一丝光,平静道:“正巧我也要回禅院,一起罢。”
两位僧人闻言抬起头面面相觑,皆受宠若惊的神色。
师兄佛法高深,清风明月,走在哪里都引人瞩目,令人心生敬仰,就是迦南寺的一尊活佛陀。
虽瞧着平易近人,几曾何时主动说要与人一道走?
现在与师兄一起回去,路上说不定还能讲解不懂之处,两僧人忙不迭地压下心中欣喜。
“是。”
沈听肆垂下眼,拾起掉落的经书,神色维持往日的温润道:“走罢。”
两位年轻的白面僧人跟上师兄,沿路上,其中一人壮着胆子询问今日听堂的不懂之处。
沈听肆温和的与他们解释,嗓音低沉又缓柔。
僧人恍然大悟,认真地记在心中。
随着交谈的声渐渐行远,躲在假山石中的谢观怜走出来,素色大氅内的裙摆被打湿,洇出深紫色的花纹。
她懒懒地靠在假山上,素手撩开纱幔,美眸眺望前方隐约快要看不见的身影,脸上露出无言。
他竟借着和僧人讲法离去了。
她也有不解之处,难道不应是分先来后到吗?
不过……
她想到方才手中的变化,绛红朱唇微微扬起。
难怪上次只是不小心用手碰了一下他的喉结,反应便那般激烈,连维持淡然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看似圣洁禁欲的佛子,身体竟然这般敏感。
她心情陡然好转,拍了拍身上的雪,转身往回走去。
另一边。
两人僧人走至禅院大门,所疑皆得到点化,心满意足的与师兄弯腰揖礼。
“悟因师兄慢走。”
沈听肆颔首,转身时脸上的温和随之消散。
他的眉眼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