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昨日质神,今日拜神。
&esp;&esp;看贪嗔痴恨,祂皆不恼。
&esp;&esp;只是脸上本来定格的彩绘,应千年万载凝固的笑意,无声地扩大了一丝。
&esp;&esp;神祗慷慨大方、一如凡人们希冀的那样,原谅了他们昨日的无礼。
&esp;&esp;村男村女问:“新的旱魃是谁?”
&esp;&esp;他们屏住呼吸,放松期待,心底却也有一丝紧张,互相打量评估。
&esp;&esp;和善憨厚的面,杂错的心声。
&esp;&esp;是张石头?这无赖汉,早该倒霉。
&esp;&esp;是张疤脸?这家伙,前年偷过我家的米。
&esp;&esp;是隔壁家的张三嫂子?这婆娘,曾咀嚼我家的舌。
&esp;&esp;等待许久,财神终于开口。
&esp;&esp;【新的旱魃——在——】
&esp;&esp;……
&esp;&esp;张家村,在这一天,爆发了全村斗殴。
&esp;&esp;没人知道这是怎么开始的。
&esp;&esp;每个人都翻出新仇旧恨,互相去掘仇人的坟。并指责对方家中出了旱魃,红着眼,理智全失,扭打在了一起。
&esp;&esp;开始,只是你殴我一拳,我打你一掌。
&esp;&esp;然后,逐渐发展到了拿出锄头、镰刀、铁锹……
&esp;&esp;血流涂地,昔日的邻居,仿佛生死大仇,下了死手。
&esp;&esp;终于,一个人倒下了,气息全无。
&esp;&esp;财神说:【已除一旱魃。】
&esp;&esp;陆陆续续横地三人,财神微笑:【已除三旱魃。】
&esp;&esp;雨,开始下了。
&esp;&esp;雨水越下越大,冲刷着地上流遍的血肉,染红了张家村。
&esp;&esp;再无一人站立之际,财神大笑:【此村旱魃已除矣!】
&esp;&esp;【咦?】陶泥制作的神像上,隐隐浮出一花发女郎的虚幻身形,她本拍着手,嗅着血腥,哈哈大笑,此时却忽然皱眉:【怎么少了一部分人?】
&esp;&esp;她掐指一算:【原是个小门小派的野仙,藏在这里,撬走了一些小鬼。罢了,便宜了祂!等我把这里的第一批转化了,再去找祂算账。】
&esp;&esp;说着,张家村上空,浮现出了她放大无数倍的脸,连脸上的黑眼圈都清晰可见。
&esp;&esp;她轻吹一口气,张家村所在的空间闪烁片刻,似被薄纱所笼罩。
&esp;&esp;倒下的所有村民,身上开始长出皮毛,绘出王字纹样,
&esp;&esp;然后,化作了一头又一头的斑斓大虎。
&esp;&esp;老虎们人立而起,血盆大口,皮毛收敛,观之又是一个一个活生生的人了。
&esp;&esp;只是他们神态相似、举止一致,连步伐都不差分毫,垂眉敛目,齐齐下拜,高呼:“参拜神主,谢神主脱我等于凡胎!”
&esp;&esp;花发女郎这才笑道:“汝等既然许下从此之后只供奉我的承诺。那么,今日起,汝等为我座下貙人,为我去铲除旱魃,争夺天下之师。”
&esp;&esp;这时,一头大老虎抽了抽鼻子,顿时馋得留下口水,瓮声瓮气:“神主,村里有生人气息,还有蛙肉的香气。”
&esp;&esp;女郎转了转眼睛,财神像也转过了头:“蛙?娃也。难道那个小仙还没走?这么胆大?还想再跟我争信徒?”
&esp;&esp;张家村外的水塘里,所有曾折了荷花的孩子,都变成了一只又一只的小青蛙,气也不敢喘,悲伤地躲在荷叶下,望着自己的父母先是倒下,复活过来变成了大老虎。
&esp;&esp;刚才,孩子们迷迷糊糊中,手里拿着荷花,被引到了池塘,跳入水中,被水波一拂,就变成了一只又一只蛙,避开了这血腥残杀的一劫。
&esp;&esp;荷花上,李秀丽看着花发女郎,长出一口气,心想:又找到了一个。财神,日曜城。
&esp;&esp;此时,她动了动耳朵,听到了花头发的话。顿时心道不妙。
&esp;&esp;在拟山河社稷图中成了荷仙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境界,她的耳目之聪敏,原胜炼精化炁阶段。
&esp;&esp;这日曜城,手笔大,一出手就搞了一村人变成老虎当她的信徒。听说,财神的供奉,这段时间遍及江北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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