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过豆腐吗?”黎淮星问,却并不明确询问对象,身形也依旧藏在那浓厚的雾气之中。
黎成周愣了愣,疑惑地问了一句:“豆腐是什么?”
听到这一句回答的时候,黎淮星确实是松一口气的,一个没见过的东西纵然让人有些忌惮,但也“物以稀为贵”。
——虽然就算现在这个时空有豆腐,黎淮星依旧只能教黎成周做豆腐。毕竟,谁让他们黎家这会儿一穷二白还欠外债呢?
黎成周还想问一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又为什么在这里,哪知道喊了两声,那头的大兄弟根本不回应,而他走进雾气之中,却依旧是靠近不了对方。
“豆腐,有南豆腐与北豆腐之分,南豆腐质地软嫩、细腻,北豆腐质地弹、韧,水分更少,又成老豆腐。”
“之所以有这般的不同,皆因二者制作时所用的‘引子’不同。”
随着时代的发展,豆腐的种类也早不仅这两种,但在眼下,黎淮星能讲的也只有这两大类,甚至因为不知卤水的踪迹,他也只能做石膏豆腐,也就是细嫩的南豆腐。
正好,他们家分家得到的最多的就是黄豆,而宣氏的药方之中正有石膏这一味中药。
选择制作南豆腐,是他们眼下所能选择的、成本最低也最不引人注意的赚钱方案。
不过,黎淮星脑筋一转还是问道:“古人云,人生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这豆腐,你可还要学了去?”
黎成周愣了愣,因为他几番问话都得不到回应,现下他都不能确定这声音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而这“卖豆腐”的行当虽是没听过,但既然能与“撑船、打铁”比肩,那显然也不是轻省活计。
但能学一技之长,在这世间便有立足之本,他又何惧艰苦?
或者说,在这世界活着,又有哪一日不是为了养活家小而忙碌着?
所以他下意识的应了一个斩钉截铁的“想”字。
但转瞬他又脸上烧透,这能与“撑船打铁”同论的手艺,那也必然是能与“木工、酿酒”的手艺一般赚钱、传家。
他怎么好随随便便学了去?
黎成周正想道歉,正想问问若真有心学,他需付出多少束脩——他没拜过师,却听去学木工的好友、李家五郎李同提起过——却不想,他应声的下一瞬,眼前的浓雾散去许多。
但他依旧不能看清那道身影,只有一双手清晰可见,正在操作一些他认识、或不认识的一些东西。
黎淮星万分庆幸当初拍视频的时候,为了切合“若是穿越古代”的主题,只有无法纯手工的时候,才使用现代化器具,要不然眼下可太多东西不能出境了。
——当然,即便当时已经选择了足够“古风”的工具,但与眼下的真古代器具,还是有着相当大的差距的。
但只要不是露出料理机就行了!
黎淮星真的没有太高的要求了。
他连视频的背景音都关掉了,也尽力将能模糊掉的地方模糊掉,至于内容讲解?当然只能是现场“配音”了。
黎成周看的瞪大了眼睛,这雾气竟是有意识的一般,随着声音的讲述,他便能看清那一步步的步骤。
——即便是有些地方有些模糊,让他一知半解,但也有那声音掰开了、揉细了的讲解。
做豆腐,从清洗豆料、浸泡大豆和挑拣坏豆开始。
等大豆清洗干净,又浸泡到合适的软硬程度,按他们现在的“传统做法”,那便是混在杂粮之中,上锅蒸熟,做成一锅豆饭。
又或者洒在一些菜里同炖,总归是能填饱肚子。
吃豆子前还浸泡许久的人家,已经算是讲究的了。
只是豆子吃多了,便要胀气,让人很是不适。
但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大兄弟,却教给了他另一种吃法。
一勺勺软化的大豆合着些许水,被放入石磨的小孔之中,随着石磨的推动,浓白的水浆便从缝隙之中流淌而出,汇入石磨之下的大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