烺妾室的族兄弟,亦是他的心腹。
话,是蒙烺传的。
而接连的造势,是蒙乔胞弟蒙辉所为。
这些,原是姜灏前段日子受隋棠所托调查清楚的,隋棠此番来姜府,便是取卷宗预备行事的。
隋棠看向蒙乔,“所以阿乔今日说这样多的话,是来向孤求情的?”
马车在这会停下,外头侍女回话,道是已经到了祭酒府。
“对。求殿下带妾见一面蔺相。”蒙乔心中藏事未曾听清兰心的话,只匆忙回应隋棠,“妾已求见他多日,但他都不肯见妾。妾不得已求见姜令君,想让他通融。但令君说,或许妾寻您更合适。”蒙乔说话间,已经扶着胎腹跪下身来。
“隋氏狐媚惑主,专房专宠。” 隋棠扶她坐好,喃喃念着这句话,“你当是清楚,这十个字重伤孤是小,毁了蔺相是大。”
“换言之,此局来势冲冲,针对的不是孤而是蔺相。”
“妾都明白,只恨妾养胎之际,未将他们看住,闹出这等事端,妾……”蒙乔心绪不稳遂扯动胎气,转眼面色发白,额角生汗。
隋棠拉过她的手,按揉她虎口缓减不适,“你们相扶于微末,蔺相最多处理徐滔和殷堂二人,不会再往上牵累的。”
“妾当然想过这处,但是这样久了,蔺相不处理也又不见妾。便是四郎主动论起这事,也被蔺相四两拨千斤挡回来,妾实在不安。若不牵累不追罪,他为何不肯见妾?殿下,你帮帮妾,让妾见一见他。”
“你当是了解他的,他不肯松口,便是今日孤带你进去了,你一样见不到他。” 隋棠换来她另一只手按揉穴位,闻外头兰心回话,道是徐滔和殷堂两位军事祭酒来了。
蒙乔这厢听到了,不由诧异地望向隋棠。
“近来孤出入令君处,原也为此事。”隋棠笑道,“你说,若孤这会杀了这二人,明日孤的生辰可是要变作冥诞了?”
从狐媚惑主到谋杀朝廷命官,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活生生将把柄递到对方手里。
蒙乔对上面前妇人一双如泉清亮、亮可噬人的眼睛,脑海中似想到些什么但也不曾彻底理清,只闻得公主的话语再度响起。
“事由你蒙氏起,你又有所求——”
“这等事,自不会脏了殿下的手。”蒙乔搭上侍女的手腕,从车上下来,默契立在一旁。
隋棠端坐车中,对着那两人道,“可是徐滔和殷堂?”
二人拱手称是。
隋棠道,“上前说话。”
二人从命上前。
隋棠再道,“替孤杀了他们。”
她嗓音朗朗,来人和对面祭酒府的侍卫门客自听得一清二楚,却也都僵愣在地,不曾及时回神。
回神时,乃冬日天气阴沉,飘起雪花。
随雪花一道落下的,还有两腔子脖颈鲜血。
隋棠抹掉被溅在颊畔的血珠子,向外头收刀入鞘的妇人伸出手,“阿乔上来,孤送你回府。”
他原比她想象的更爱她!……
入冬的一场雪, 落在骤然断气的两具尸身上。尸身脖颈里涌出的鲜血还是温热的,转眼便将落在上头的雪花化开了。
尤似这日不曾下雪。
尤似这里不曾死人。
尤似一切都不曾发生。
这只是天地间的一场幻象。
但实在太过真实。
军事祭酒府门前的侍卫确定方才那林荫道旁,枯柳树畔, 停歇的正是长公主车驾,他们听到是长公主下的令。
军事祭酒府门口的官员确定长公主下令后, 他们又清楚看见蒙将军抽来侍女腰间弯刀,寒芒闪烁间见血封喉, 要了两位祭酒的性命。
侍卫和官员齐齐奔来枯柳树下,确定的确死了两个人。而载着凶手的马车哒哒调头离去, 这会已经拐道, 徒留一个车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