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第一次看太子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这么大的脾气。
男人强忍住胸中怒火,眼尾猩红的不像话,“你跟我这么多年应该最是清楚,我生平最讨厌别人自作主张。”
徐让欢咬牙切齿,像是连后槽牙都要咬碎似的。
一时间,段尧被吓得不轻,赶忙低下头,“属下知错,还、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徐让欢松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轻轻将薛均安从棺材中抱出来,临走之时,还踹了身边的老道士一脚。
气压低的不像话。
众人实在猜不透徐让欢心中所想。
男人只是温柔的看着怀中之人,待到经过段尧身边时,冷冷丢下一句,“责罚谈不上。”
“若是太子妃死了,我要整个御林军做你的陪葬。”
在意(三)
一贯慢条斯理的徐让欢,竟表现出一副慌忙无措的模样。
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白皙额角渗出几丝细密的汗液,男人横抱着她,边往东宫赶,边焦躁关切的唤她全名,“薛均安,你不许死!我不准你死!”
“听到没有!”
废话,我当然没死。
徐让欢的怀抱没想象中那么舒坦,薛均安仰躺在他怀里,细腰被他抱得生疼,强忍住龇牙咧嘴的欲/望,暗暗自得。
好在那破道士放血之前,我就将体内血液稀释,并且封锁了命脉。
如此算来,那老道士最多也就取走了我全身上下不到三成血液。
呵,还说什么一命换一命,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没多久,男人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未曾多待片刻,又急匆匆离开。
那时已是深夜,东宫内漆黑无光,只剩她一人。
薛均安缓慢的睁开一只眼睛,见四野空无一人,这才长舒一口气。
呼,装死装的老娘好生疲乏。
她掀开被褥,转动了一下酸痛的胳膊,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不过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薛均安眯了眯眼。
为救夫君心上人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徐让欢,哪怕你是个冷冰冰的死人,我也不信你心里没一星半点动容。
默默想着,耳边传来脚步声。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薛均安警觉的皱了皱眉,重新躺下,闭上眼睛。
“郑太医,我夫人她怎么样了?”
徐让欢回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两个人,一个是宫内医术最了得的郑太医,一个是服侍薛均安已久的丫鬟,春桃。
两个人都是半夜三更突然被徐让欢抓起来的,现在一老一少,大眼瞪着小眼,两脸茫然。
徐让欢略显烦躁,打翻一堆茶杯,这才终于点上一盏蜡烛。
指尖明媚火光,摇摇欲灭,老太医接过徐让欢手中蜡烛,缓步向他眼神示意的方向走。
靠近些,他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再靠近些,原来是太子妃。
再细细观察一看,为何太子妃的小脸儿毫无血色,煞白至极?
郑太医不自觉一震,回头看徐让欢,“敢问太子妃娘娘这是被何人所伤?”
招魂之术乃禁/术之一,此事断不能惊动整个皇宫,徐让欢只面无表情,点到为止,“夫人是因失血过多才至此。”
“……如此。”太医温吞的点了下头,而后便理所应当从背包中拿出布条为其包扎手臂上的伤。
“太子殿下莫急,待老夫给娘娘号脉。”说罢,太医坐在床边,粗糙指腹抚上薛均安的手腕,好几秒后,皱眉,替她掖好被子,站到一边,“太子妃脉象奇乱,加上失血过多,恐有丧命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