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是人，他再厉害，也只是人。

&esp;&esp;薛肆本来就要说出口的那句话，在佘泛那一声“哥”中直接被卡在了嗓子眼，最后他动了动唇，没能说出来。

&esp;&esp;有些话一旦停顿了，再开口，就会化作云烟消散。

&esp;&esp;他一向自负，在此刻短短不过一秒钟，却生出了万千迟疑。

&esp;&esp;佘泛只拿他当哥哥、朋友。

&esp;&esp;这点薛肆太清楚。

&esp;&esp;如果他跟他说喜欢，他会怎么样呢？

&esp;&esp;薛肆无法确定答案。

&esp;&esp;他很了解佘泛，佘泛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他的情绪他的想法，所以他很清楚。

&esp;&esp;薛肆稍微松了松手，却是弯下了脊背，将脑袋抵在了佘泛的肩膀，鼻尖隔着衣物挨着他的肩胛骨。

&esp;&esp;他低哂了声：“就是…有点难过。”

&esp;&esp;他喜欢上了一个不会喜欢他的人。

&esp;&esp;佘泛微顿。

&esp;&esp;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站在原地，任由薛肆挨着他。

&esp;&esp;哪怕薛肆抬起另一只手，从背后横过来，将他的腰腹禁丨锢在臂弯中时，佘泛也没有流露出半点不适，更没有挣扎。

&esp;&esp;他安静地被薛肆从背后圈在怀里，等了很久，才说：“哥，别难过。”

&esp;&esp;佘泛的心足够冷漠，他很难被打动。

&esp;&esp;这点薛肆很早就知道。

&esp;&esp;但至少这么多年，他成功地成为佘泛唯一会依赖的外人，成为了不会客气的那个存在。

&esp;&esp;佘泛很瘦，和身形称得上魁梧的薛肆比起来，他好像小了不止一号。

&esp;&esp;反正薛肆抱着他，根本填不满自己怀中的缝隙。

&esp;&esp;不过缝隙填不满，也没有关系。

&esp;&esp;薛肆稍稍抬头，把下巴抵在佘泛的肩膀，轻声喊他：“泛泛。”

&esp;&esp;其实长大后，薛肆很少这么喊佘泛了，佘泛听着也有点点别扭。

&esp;&esp;就像他跟薛肆说话都很少会喊薛肆哥。

&esp;&esp;两个人关系太近，都不需要称呼提醒对方自己在跟他说话。

&esp;&esp;但薛肆这么喊他，佘泛还是会应声：“嗯。”

&esp;&esp;薛肆轻勾着唇，微垂眼帘掩住眸中神色。

&esp;&esp;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烂到骨子里，这点薛肆一直都有自知之明。

&esp;&esp;他就借用佘泛此时的不明所以，低声说：“忽然想起，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十三年啊。”

&esp;&esp;佘泛不知道他怎么就忆起了往昔，可鉴于人在脆弱的时候确实会散发各种情绪，所以佘泛又嗯了声。

&esp;&esp;薛肆漫不经心地笑笑：“我应该也算是把你养大的人吧。”

&esp;&esp;佘泛在某些时候是不太理解薛肆的，毕竟他真有点神经质，所以佘泛觉得他这话怪怪的，但为了安抚人，还是说了句：“算吧。”

&esp;&esp;确实算啊。

&esp;&esp;薛肆大他七岁，他们从小认识到现在，薛肆赚的第一笔钱全给他花了。

&esp;&esp;包括现在体检那些，也全是薛肆在出钱，佘泛倒是想抢单，可抢不过他。

&esp;&esp;佘泛以为薛肆之后还要说点什么，但薛肆没说。

&esp;&esp;他只是笑着应了声：“嗯。”

&esp;&esp;佘泛：“？”

&esp;&esp;莫名其妙的。

&esp;&esp;之后薛肆松开了他，却将他的身体掰正，让他和他面对面。

&esp;&esp;佘泛刚想说什么，薛肆就又抬手，单手托起他的脸，大拇指指腹很轻地捻了下佘泛的下眼睑。

&esp;&esp;佘泛完全不躲不避，只是十分困惑地看着他。

&esp;&esp;薛肆随口胡诌：“沾了脏东西。”

&esp;&esp;佘泛没有怀疑：“哦。”

&esp;&esp;可…他觉得薛肆的目光有点怪。

&esp;&esp;……是因为害怕他像他生母和姐姐那样离开吗？

&esp;&esp;佘泛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