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然后,他站起身,迈开那双包裹在剪裁精良长裤里的腿,朝你走来。
&esp;&esp;步伐从容,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esp;&esp;你踉跄着后退一步,脊背撞在身后粗糙的门板上。
&esp;&esp;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
&esp;&esp;关于左司辰、左司禹……关于昨夜那场在奢靡套房里无休止的凌辱。
&esp;&esp;你浑身如筛糠般剧烈颤抖起来。
&esp;&esp;他会发疯的。
&esp;&esp;像之前那样用冰冷的手指死死掐住你的脖颈,或者……做出比那更可怕、更无法预料的事情……
&esp;&esp;然而,预料中的风暴与雷霆并未降临。
&esp;&esp;他走到你面前,距离近得你能清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干净清冽的皂角香气,与他此刻身处环境的破败格格不入。
&esp;&esp;他没有像你预想中那样失控地咆哮或施暴,反而伸出双臂,温柔地将你僵硬冰冷的身体,轻轻地、却无比牢固地揽进了他温热的怀里。
&esp;&esp;“姐姐,”他的下巴轻轻抵在你汗湿的发顶,声音低沉下去,“我好担心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esp;&esp;他的一只手掌在你单薄脊背上缓缓地、安抚性地抚过,动作小心翼翼,“我打了那么多通……找不到你,我很害怕……”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渗入你的耳膜。
&esp;&esp;积蓄的厚重冰川轰然崩塌,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压垮了你最后一丝强撑的——名为“理智”的脆弱支柱。
&esp;&esp;你彻底瘫软下去,所有的力量都被抽空,身体沉重地向下坠去,仅靠他环抱的手臂支撑着。
&esp;&esp;额头无力地抵在他质地精良的白衬衫前襟上,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瞬间便濡湿了他胸前一大片布料。
&esp;&esp;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呜咽,终于冲破了紧闭的唇齿,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浸满了绝望的灰烬。
&esp;&esp;“我……我该听你的……”你哽咽着,声音嘶哑,“不该……不该现在去看奶奶的……不然……不然也不会……”后面的话语被汹涌的泪水淹没。
&esp;&esp;“嘘……”沉怀瑾收紧了环抱着你的手臂,将你更深地禁锢在他温热的怀抱里,仿佛要将你揉碎,嵌入他的骨血。
&esp;&esp;他低下头,冰凉的指尖带着怜惜,极其轻柔地拂过你苍白憔悴、泪痕交错的脸颊,试图拭去那些不断涌出的湿痕。
&esp;&esp;“‘楚榆’,‘陆惜棠’……”他低低地念着你那些真假交织、面具般的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细小的倒钩,轻轻刮过你脆弱的耳膜,“你们……都太累了,也太……”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形容,“可怜了。”
&esp;&esp;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贴着你的耳廓低语:“我帮你安排好了。”
&esp;&esp;他空着的那只手,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塑料卡套。
&esp;&esp;他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它,像是占卜师展示一张决定命运的塔罗牌,稳稳地递到你的眼前,不容你回避。
&esp;&esp;卡套里,是一张泛着冷硬光泽的身份证。
&esp;&esp;照片上的人,眉眼依稀有你七八分的轮廓,却明显被修饰得更成熟几分,眼神空洞平静。
&esp;&esp;名字一栏,印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
&esp;&esp;出生日期、籍贯……所有信息,都与那个挣扎在泥泞里的“陆惜棠”彻底割裂,再无一丝瓜葛。
&esp;&esp;“新的身份。新的地方。”沉怀瑾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最甜蜜的絮语,拂过你的心尖,“只有我们两个人。再没有这些烦人的事,没有藤枫,没有左家……也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过去。”
&esp;&esp;他的目光锁定在你骤然抬起、布满惊惶泪水的眼睛上,“奶奶,”他刻意停顿,“也会跟我们在一起。最好的疗养院,最好的医生。她再也不用为钱发愁,再也不用忍受那些病痛的折磨。她会好好的,”他加重语气,每一个字都像钉子敲进你的心脏,“长命百岁。”
&esp;&esp;你剧烈地颤抖着,目光定在那张小小的卡片上。
&esp;&esp;那陌生的名字,陌生的照片,宣告着“陆惜棠”这个存在的湮灭。
&esp;&esp;无路可退。无路可选。
&esp;&esp;你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带着血淋淋的痛感,去回想那个一切的——